凇晓夜寒

【Wondersteve】这是我掉的灯

*题文无关
*小学生文笔
*ooc请见谅

（一）
    正午，阳光毫不避讳地炙烤着下方金黄的沙粒。除了一望无际的黄沙，这里什么都没有，空无一物。热浪不时将堆成斜坡的沙子吹起，造成一点微小的动静。
    远处的沙丘上有一个人在移动。她穿得很少，没有把自己裹成个粽子以减少一点太阳带来的灼痛感。
    她只是那么走着。似乎有目的地，但在这广阔的沙漠中，她的努力和那个目的地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。
    女人似乎趔趄了一下。她好奇地蹲下身，抚开已经很烫的颗粒，摸到一样东西。那个害她绊了一下的小东西。
    可能是其他人，过路的商队之类的，落下的。那是个…茶壶？她皱着眉，用手擦着那个小玩意，想看得更清楚些。
    一切大概是从这里开始的。这里，有一些事情偏离了正常的轨道。
    从壶嘴一样的地方飘出一缕缕烟，她警觉地把手上的东西丢到地上，从背后拔出剑，左手的盾挡在身前。
    烟越来越大，而且很浓，那个茶壶样的东西被包裹进去，已经不见了踪影。然后她听到一个声音，一个男人的声音。那声音先是一直咳嗽，似乎也被这烟熏得不轻。随后那声音清了清嗓子，开口说话了:"恭喜你，我可以实现你三个愿望。"
    那是个非常轻松的声音，待烟雾成型，一个短发的，明显不是阿拉伯打扮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。
    他没有腿，腿的部位还是烟雾的样子，越向下烟越细，最后堪堪与壶嘴连着。
    她点点头，饶有兴趣地开口:"一个茶壶神。"
   
   
   
（二）
    女人还在走着，似乎漫无目的，一切和刚开始没什么不同。
    哦，除了她手上拿着的那个茶壶。
    "我说过很多次了，我不是什么茶壶神！这是阿拉伯油灯！而我是住在里面的精灵！"
    女人当然知道那是个阿拉伯油灯的样子，但她还是觉得茶壶更适合他。干旱沙漠里的茶壶，多别出心裁。
    "茶壶神，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最近的城市？"
    女人问了个无关痛痒的问题，她只是不想那个精灵再在自己耳边抓着名称唠叨个不停。
    精灵立刻止住了话头。"哦？终于撑不住了吗？你只要许一个愿，我立刻就能把你送到城里去。这样你就不需要再忍受折磨了。看看你，一定又饿又渴。别再撑了"
    "不，我很好。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也能找到那去。"
    精灵没再说话，空气又变得沉默起来。
    "我说。"过了一会，精灵的声音轻轻响起，差点在被她听到前由于灼热的阳光蒸发干净。"你不是人。"精灵故作高深地说着。
    "哦，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，我是说…嗯…你的种族，你不是个人类，你是个…"
    女人没忍住，笑出来。精灵的解释毫无逻辑，已经称得上胡言乱语了。
    "是的是的，我明白你的意思。我得纠正，我是人类，亚马逊人。"
    "亚马逊？热带雨林？"
    "不是，是另一个地方，一个叫天堂岛的地方。"
    精灵瘪瘪嘴，作出苦苦思索的样子。最后他飘到女人面前，无奈地摊开手示意自己没听说过那个地方。
    "哦，那你一定是个孤陋寡闻的茶壶神。"女人带着笑意，看精灵气急败坏地飘来飘去。
    "好吧，鉴于你还不准备许愿，所以我们可能还会相处很久。我实在不想再听见‘茶壶神’这个称呼了。"
    精灵飘到女人面前，坚定地挡住她的去路，伸出烟雾状不断变幻又消失的手:"Steve."
    "Diana."女人握住了那只手。
   
   
   
（三）
    还是一片荒凉的景色，还是没有路标，还是那么沉默地赶路。但Diana感觉比刚开始好些了。至少她知道有个精灵一直在自己身边晃着。说实话，她并不是那么脆弱会被孤独打败的人，但总归是感觉轻松了一点。
    "我知道目前为止你觉得什么都能靠自己做到，我感觉的出来。你很自信。但这对我来说真的太糟了。"Steve开了口。他现在被Diana拿在左手边。
    "为什么？"Diana看过去。她听说过神灯，能实现你三个愿望，之后就会消失，等待下一次被发现。
    "我得实现把我叫出来的人的三个愿望，这样才算完成任务。"Steve耸耸肩，显得很苦恼。
    "你很想回去吗？我以为你在油灯里会无聊，或者至少想在外面多留一会，见见外面的世界。"Diana偏头直视Steve。
    她的眼睛太过清澈明亮，Steve有些不忍心告诉她真相。"你就是因为这个离家出走的？"他试图转移话题。
    "见见外面的世界？"Diana笑起来，这让Steve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。"不，我是为了找到战争之神，然后打败他。这是我们亚马逊人的使命。"
    "那为什么只有你？"Steve往Diana来的方向望去。什么都没有，连脚印都很快就消失不见。
    "我母亲，她们觉得人类无可救药，而且她们要保卫我们的家园。不过她们没有阻拦我。"
    "她们？"
    "是的，我知道你要问什么，全是女人。我独自驾船，运气不太好，在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登陆，朝着一个方向走，却连一个人都没见到。"
    Steve闻言不由得看了看自己，从身上一直看到与神灯相连的部分。
    Diana刚好也看过去，她笑起来。"你要是想的话，勉强算吧。"
    "可惜不是，我只是个被困在神灯里的精灵。"Steve挑起眉，有些生气。
    "只是个玩笑。你呢？你还没说完。"Diana再次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。
    Steve有些局促地移开视线。"是啊是啊，世界很精彩。我虽然在灯里，但我还是了解现在的人类文明。比起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，在神灯里独处更舒服。"
    他有些紧张，因为说完之后Diana没有接话。但他目前还不敢转过头去，他欺骗不了那双眼睛。
    Steve觉得自己被放到了地上。麻烦了，要是Diana把神灯丢在这，他根本没可能完成三个愿望。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发现自己身上被套上了绳索。普通的绳索根本不可能绑住一个精灵，但他现在连挣扎都做不到。这不是普通的绳索。"什么？"他的眉头打了个结，奇怪地看向Diana。
    "真言套索，很实用的小东西。现在告诉我，你向我隐瞒了什么？"

（四）
    Steve不想说的，相信他，他挣扎了好一会，但已经编好的话语就是无法突破那无形的屏障。相对于说谎话的困难，他只是稍微放松了那么一点点，真相就调皮地溜了出去。
    "我没有记忆。"最终，他这么说。不算说谎，一部分真相。这是他努力抗争的结果了。
    "什么意思？"Diana皱眉，又加了一点力。
    "我说我没有记忆！"Steve大口喘气，刚才仿若窒息的感觉略微消退了。
    "我…我是个被困在油灯里的精灵。每次有人擦一擦那盏灯，我就得出来帮他们实现愿望。那之后我的力量会增加一点。但要是我没能实现他们的愿望，我就会变得很虚弱。我需要很长时间的休息才能再次醒来。"Steve顿了顿，把自己所有的秘密暴露在一个不知底细的人面前让他感觉很糟。"此外，每次醒来的时候，我都不会有以前的记忆。我是说，我当然记得我的名字，我也了解人类文明的进程。但除此之外的，关于我经历过的东西，我记不得。"
    "听上去大概很糟。"Diana手上轻轻一抖，那奇怪的绳索就收了起来。
    "还好吧。"Steve装模作样地转了转胳膊。"至少比什么都记得好。"
    随后一段时间两人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，继续沉默地赶路。
    "我说。"Diana盯着手上的油灯开口，这让Steve有一种奇怪的不满。
    "什么？"
    "既然你一定要实现我三个愿望而我又觉得不需要你。"
    "你说什么？我可是最伟大的精灵！你绝对会需要我的！"
    "我要许愿了，你听好。"
    还在吵嚷的精灵立刻安静下来。
    "第一个愿望，我希望剩下的两个愿望你能用来协助我达成我的目的。"
    "真是个复杂的愿望。"Steve皱了下眉又很快舒展开来。
    "没问题，成交。"
   
   

（五）
    Diana向那个精灵讲述了自己的使命，而精灵只是观察着她的神情。
    她居然是认真的。精灵这么感慨，没去戳破那不切实际的故事。
    很明显那只是个故事，战争之神是不是真的存在他不知道，但人类的贪欲让他们不可能停止争斗。
    Steve意识到Diana的一派天真让自己开不了口。但即使自己不说，看得多了，再天真的公主也该明白现实与童话的差别。
    "镇子？"
    精灵愣了愣，回神往前看了一眼。下方是一个明显人类聚居地。
    "是的，一个镇子。"他点头赞同。
    "看起来这里没有战争。"
    Diana有些不满地皱着眉。精灵叹了口气，这实在太像那些犯罪分子会说的话了。
    "是的，没有。不过有人了总归是好事。我们会到一线去的，别担心。"
    来自天堂岛的公主意识到身边起了些变化，警觉地转头。于是她看见精灵在自己面前慢慢变化着，周身不稳定的色彩一点点固定，像岁月打磨沉淀之后的真实。
    "我只是觉得有个实体比较方便行动，而且你似乎不太习惯和别人打交道。"Steve解释着，理了理自己的袖口。
    当他从头到脚观察了一遍自己的着装，感到满意的时候，他意识到Diana还在看着自己。
    "好吧，我承认这里面是有一点私心。"他嗫嚅着，"但这对你确实很有帮助。"
    "你这样很好看。"Diana欣赏地看着他。
    "嗯…谢谢。"Steve有些局促，掩饰般带头向着镇子走去。
    然后他很尴尬地意识到，自己走了很久，似乎还在原地踏步。
    "我们走吧。"他轻咳了一下，提醒还站在原地的Diana。
    "看来你不能离开这个灯太远。距离是多少？"Diana饶有兴趣地往后退了一步。Steve像是被扯着向后移动，他的脚甚至没离开过地面，拉出了一条短促的痕迹。
    "三米。只有三米！所以我们得注意维持这个距离，不然我就暴露了。"Steve这次老老实实走在Diana身侧。
    临近镇子入口的时候，Diana问了个问题:"你能自己拿着这个灯吗？"
    "什么？"Steve觉得有些没听清。他敢肯定没遇见过把灯交给自己的人，因为这个问题听起来太过陌生。
    "拿着。"Diana像个胜利者走过呆住的Steve，顺手把灯丢进对方的怀里，踏进了镇子。她的心情不错，嘴角甚至微微勾了起来。
    这个精灵，很有趣。
   
   
   

（六）
    Steve会让自己的人类设定太过单薄吗？当然不会，所以他是个有背景有身份的人。所以他很快找到了到欧洲战场的方法。
    他有一点军方背景，这样方便行动。但又不能是一个太重要的位置，那样对整个战局影响太大。
    他有一些不错的朋友，勉强能拉扯出一个小队。但那也是极限了。战争时期，人才大多都被国家征用了。
    Steve带着Diana磕磕绊绊到了美国，和军方的人大吵一架。偶然得知一个叫毒药博士的人的动向后，他在意起如何阻止毒药博士。
    在他看来，Diana或许有决心，他也对Diana的战斗力没什么怀疑。但靠一个人打击对方的军队？这一定是在开玩笑。
    而毒药博士是个很好的目标。不需要Diana独自面对一整个军队，而且她的邪恶计划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。如果放纵下去，停战协议必定签不了。这些都是很好的理由。
    他拉着怒气冲冲的Diana离开，期间还出了点小插曲。Diana居然不信任身为灯神的自己，这让Steve有些恼怒，他像失去理智一般把真言套索绕上手腕，忍着疼痛再次声明自己会带对方去到一线。
    真是个难缠的人。Steve一边甩着痛得有些麻木的手腕一边抱怨。他觉得自己那么在乎Diana的信任一定是因为那三个愿望。如果没得到信任，三个愿望从何谈起？
    Steve找到自己人际关系网里为数不多的战斗人员，勉勉强强组了个队。运气不错地得到点赞助，聊胜于无。
    他们的队伍就这么一路挺进，Diana似乎永远不知道妥协和低头，永远不在乎敌人的攻击。她是个真正的战士，从不退缩。
    而Steve只能心情复杂地从旁掩护。他清楚地意识到，Diana并不是自己以为的不谙世事的公主，她是个令人尊敬的战士。战场上的她就像一把利剑，华丽而耀眼。
    所以，当天晚上，他看着面前和自己一起无聊地摇晃着的Diana，有些恍惚。他的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升腾，但伴随着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和绝望。
    这个夜晚太过美好，微量的酒精和愉悦的气氛侵蚀着Steve，让他沉沦于与他无关的世界。
    是的，与他无关。
    Steve看着面前澄澈透明的双眸笑了笑，只眼睛里透露出一股哀伤。
    嗨，你好，我的天使。

（七）
    Steve擅长制定计划，而Diana则要简单粗暴许多。为此Steve的计划不得不临时变更。
    他拦住Diana，却被Diana怀疑他的动机。他有口难辩，只能紧跟着这位直爽的女孩。
    他不可能背叛Diana，而Diana明显忽略了这一点。Steve居然感到有点庆幸。
    庆幸Diana是把自己当做人类在接触。
    但那又怎样？自己终究只是个被困于神灯的精灵，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。
    Diana在杀死自认为的战争之神后，看着仍然自相残杀的人类，感到不解，困惑，紧接着就是失望。
    她转身离去，放弃了自己的目标。
    Steve只能无力地看着Diana越走越远。因为人类的无可救药确是真实，他无法反驳。虽然还有闪光点，虽然人性还有另一面，但他这时候无法让Diana看到。
    Steve想起自己的任务。三个愿望。连许愿的人都放弃了，自己能怎么办？不过是这次失败，睡个几年应该就能恢复了吧。
    小队的人有效地行动着，在黑暗中浑水摸鱼。Steve的脑海里时不时闪过Diana决绝又失落的背影。他只能站直深吸一口气，然后继续自己的动作。
    Diana在Steve做好最终决定的时候出现，和战争之神战成一团。
    Steve居然有些高兴。因为Diana一直以来不切实际的目标是真的，他顿时觉得Diana做的一切不是个笑话，不是心血来潮，她确实是个意志坚定，纯粹而又率直的人。
    或者说神。
    两个神的战斗，Steve根本插不上手。喜欢上一个神，听起来很不错。
    Steve已经意识到这是个告别的时候了。他的任务是实现Diana的目标，就是拯救人类。而现在就有一个机会在眼前。
    迟早要来的。Steve这么安慰自己，眼睛湿润。
    他跑去和Diana告别，告诉Diana自己爱她，把自己成为人类这段时间里最喜欢的手表留给了Diana当做纪念。然后毅然决然爬上了飞机。
    手表，很神奇的小东西。看着时间在“滴答”声中流逝，让他感觉到时间的真实。
    这段时间绝对是他成为灯神之后最快乐的日子。前面的日子漫长而灰暗，他就在那混沌里浮浮沉沉。而这几天，短短的几天，他却猛然发现世界是有颜色的，是真实的，可以触摸的。
    Steve望着眼前漆黑的天空，笑着扣动扳机，引爆了那些弹药。

（八）
    一个女人在海边走着。她从离家到现在已经去过了很多地方。为了拯救人类。
    顺便，偶尔，她会想着，多去一些地方，多走些路，说不定能在某天踢到一个阿拉伯油灯。而她或许会说，“原来是一个茶壶神。”

（九）
    “恭喜你，我可以实现你三个愿望。”他趾高气扬，但面前的女士却只是看着他，目光复杂到他有些怀疑自己说错了话。
    “你变了很多。也可以说没有变。”
他不明就里。
    “我要许愿了。”女人突然这么说，把他要问的话全堵住了。他瘪瘪嘴，有些不满。
    “第一个愿望，我希望你能和我在一起。”
什么？他怀疑自己听错了。这算个什么愿望？
    “第二个愿望，我希望你能记起我。”
他的大脑似乎发出“嗡”的一声，世界都变得浑浑噩噩。女人的嘴角已经微微勾起。
    “第三个愿望，我希望你能恢复自由。”
精灵在回忆里沉浮，却隐隐感觉自己已经被女人抱住。
她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，有些模糊，又那么清晰。
    “好久不见，Steve。”

这篇文拖了很久很久，中间不知道怎么继续，所以文风可能有些变…如果有文风的话…
我果然是个拖延症！能写完简直是个奇迹！
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小天使～